杭州师范大学法治中国研究中心

成立志庆系列学术讲座之系列报道之二

       贺卫方畅谈普世价值，法律人省思法治困境

5月6日晚7点，“法治中国化研究中心”成立志庆系列学术讲座第二场在我校模拟法庭准时开始。当代中国司法改革的疾呼者之一、在青年学子中享有盛誉的北京大学教授贺卫方先生做了题为《法治的普世价值和中国法治建设的困境》的讲座。

五月的下沙，已俨然盛夏，挤满听众的模拟法庭如蒸笼一般的闷热。来自我校及浙江工商大学、理工大学、财经学院、计量学院、电子科技大学等高校的数百名师生提前几个钟头进场抢占座位，模拟法庭无一隙空地。

贺教授准时到达会场开始演讲，法学院院长罗思荣教授主持讲座。作为一名大声疾呼司法改革的知名法律学人，贺卫方教授集中分析了当下中国政治经济体制急剧转型过程中法律人肩负的特定责任与法律科学学术追求的“冲突”。他没有更多地进行学术理论阐发，而是对传统文化及现实法制的弊端进行了无拘无束的、不乏幽默调侃的批判。与本系列讲座第一讲中朱苏力教授“刻意发掘传统文化精华”的观点截然相反，贺卫方教授对中国传统法律文化对现代法治的影响持全面的怀疑和批判态度，认为传统法律文化在现代中国社会尤其在现代人文背景下与自由、民主、人权、平等、权力制衡等普世价值的格格不入。他主张全面吸取西方法律文明的成就，认为应当以西方先进法律文明中的普世价值为灵魂，逐渐改良中国的法制。

贺教授首先讨论了当前中国法治进行的困境。他从当前中国各类具体问题，诸如法学教材编撰政治化、司法程序正义被严重轻视、司法权相对卑微脆弱，民意舆论干扰司法等问题的评点入手，表达了一个有强烈责任感的法学家的深深忧虑。他认为，人治、德治、礼治不可行，无讼主张实如美丽泡沫，诗人治国实为幻觉，中国传统政治法律文化在法律思维方面有严重欠缺。接着，他轻松幽默地介绍了西方国家的法律制度，如英国、日本、德国和美国的宪政制度。他告诉我们，如英国首相的办公地点仅仅在唐宁街一个不起眼的门户之内，英国和日本的君主均以不干涉政治而享受尊崇，德国宪法法院设置在一个默默无闻只有区区十几万人口的小城镇，美国最高法院一直由一群年老的男人控制（55岁被任命为大法官竟然被舆论惊呼为baby）……。在形象生动地描述这些特殊法制的同时，贺老师也向我们简要阐发了这些特殊制度背后的法治理念或普世价值。他强调，法治的要害是，政府的权力应该受到有效的限制，就如把猛虎放进笼子里。国家的公共权力应该是相互独立并相互制衡的，而不应该是立法、行政、司法三权不分。最后他认为，尽管中国的法制现代化道路艰难坎坷，但是相信法治一定会在中国实现。他呼吁学子们作为法律人应坚定法治信念，为推进中国法治进程贡献自己“江海不拒细流”的力量。

贺老师讲座结束后，法学院副院长朱炜副教授和法治中国化研究中心主任范忠信教授先后对进行了点评。

朱炜教授认为，贺教授所思所想，都表达了他对中国法治的的殷切期望。他认为，贺教授偏重程序公正，对把法治的实现过分寄托于司法程序环节，值得担忧；外来法律文化的中国化会远比有形法律制度的中国化更加艰难。

范忠信教授的点评一开始就高度评价了贺教授的作为一个思想者和批判者的使命感和责任感，他把贺教授的演讲戏称为“童言无忌”。不过，范教授表示，他不完全赞成贺教授的观点，尤其是其“法治只有外来资源”的观点。他认为，说中国文化传统及代代中国社会生活土壤中没有任何法治基因或根基，实际上就是认为法治将与中国无缘。接受体如果没有任何相似条件或基因，是不能接受外来移植的。他认为，中国传统法律文化中实际上有自己的法治基因，中国古代的法律制度中有一些必须遵守相当于制约权力的程序，对皇帝的最高权力也有一定的制度化的约束，只是我们过去故意视而不见而已。范教授特别强调，西方法治的普世价值应该也只有根植于中国的民族文化土壤，才能真正结出既符合西方法治普世价值的又体现中国民族精神特色的法治之果。

最后，参加讲座的师生不分专业，不问长幼，不拘话题，向贺教授提出了质疑或批评，贺教授一一耐心解答，广大师生受益颇丰。